《人类学——人及其文化研究》第十章 技术(续)

作者 人类学 来源 人类学阅读 浏览 发布时间 09/11/24

—如此简单的手工业,它们也是蒙昧人所十分熟悉的。在炎热的地方,细草席是最舒适的衣服材料。例如,太平洋各岛的居民们,用编织的草做外衣,而这种古老的技术,直到现在仍然供给文明世界以男女用的草帽或木条帽。其次,假如我们把任何一块布撕成小条,我们就会看到,它实际上是线的编织物。因此,为了了解纺织的过程,我们就应当从制造细绳或线开始。

 

整个人类都会搓绳,但是有些部落所采用的方法,较之我们通常采用的方法是远为粗笨的。他们拿起植物纤维,或兽毛,或头发,用两个手掌捻或用一只手顺着大腿来搓它们。这种古老的方法,直到现在仍在我们的鞋匠中保留着。读者假如试着模仿他们一下,把两络麻捻起来以后,借助转动把它们搓成一条绳儿,那是不会白费时间的。在任何情况下读者都将发现,在他达到像澳大利亚人或新西兰人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技术之前,他还需要经过相当时间的练习。那些澳大利亚人剪下他们妇女的头发来做钓鱼丝,而那些新西兰人则用当地的亚麻,一英寸一英寸地制成精致而坚固的细绳。比较文明的部族为了纺线就求助于机械设备,求助于纱锭。问题是他们如何发明了它。

插图证明,这是能够做到的。图61.a所描绘的带模棍的短木棒就是简单的线轴或线棒,澳大利亚人就在它上面缠刚才提到的用头发捻成的绳儿。假如现在这些蒙昧人中的某个人想到,把线穿进棒端的裂缝中将它系牢,那么他就能够看出,使悬着的线轴做旋转运动,他就能够迫使它捻新线.比起他自己把它放在两手中转动要快得多。澳洲人不能达到这种思想高度。如果看看描绘着正在纺织的埃及女人的图 49.b,那么我们就会明白,与她所使用的相类似的纱锭,可能是由于采用简单线轴达到新目标的结果而发明出来的。这类纱锭,在古代整个文明社会中是众所周知的,从古代住宅附近发掘出来的最常用的器物中,有石或陶土制成的线锤儿,它们跟大钮扣相似。穿过这个线锤中间的木棍,也是非常简单的器具。即使是现在,在意大利或瑞士农村妇女的手中仍然可以看到纱锭。当观察工场中的纺纱机床的作业时,事实令人既确信机械的稳定性,又确信机械的发展。这种纺织机床乃是以最新的方式改进了的古代工具,它靠蒸气的力量使一行上百纱锭迅速转动,而只需要一个工人操作。

其次的问题是:人们获得了线或棉纱之后,如何学会用它织布?正如我们刚才说过的,织品乃是用线做的一种席子。但是因为线不能像硬芦苇茎那样自己会伸直,于是就不得不把它们拉紧固定在一个框架上,从那里获得一个基础,然后借助手指或木棍儿把线穿进拉出,用横的纬线来缠绕它们,像图62中墨西哥少女所做的那样。在本地地毯织工那里,这种费力的方法至今仍是编织花样的最适宜的方法。但是,节约时间的设备在很早时期就已经发明了。古代的埃及绘画已经证明,互相交替的基础线借助两根横木稍微升起,以便一推梭子把它所带的纬线从织出的那截布旁横着通过。

古希腊、罗马的纺织机和埃及的纺织机极为相似,而且在中世纪,这种工具很少改进。在那些遥远的地方,例如赫布里底群岛,观光者到现在还可以看到古代的纺织机,这种纺织机除去那允许织工坐着而不是站着工作的横座位以外,未必跟那种由它想象出来的珀涅罗珀的机床有什么区别。当时珀涅罗珀织她那著名的榇盖,可是她每夜又都把它拆掉。只是在百年左右之前,才重新开始了改进,当时发明了代替用手推动的“自动梭”,这是借助一对杠杆或机械手来抛梭子。在不远的年代里,这种改进过的纺织机又发展为机械化的纺织机,现在在这种机械里,蒸气机代替纺织工的手脚来做这种沉重的工作。甲卡尔纺织机带有把线理成一定序列的可被穿孔的金属齿刷梳;这种机械的灵巧结构,甚至可以织出风景画和肖像画。

原始的成衣匠或“裁缝匠”,不只应去裁剪毛皮或树皮,赋予它们以一种特定的形式,而且也利用筋脉或纤维把碎块连结在一起。这种缝纫的技术还是出现在蒙昧人之间。这种技术的最简陋的形式,可以在火地的居民中看到,这些居民们用带尖端的骨骼穿透骆马的皮,把纤维穿进孔中,在每个孔口处打一个结。在只用类似骨锥或坚固的针来工作的部落中间,缝纫不能超过皮鞋匠的方法;皮鞋匠是先穿一系列的孔,然后把线穿进去。但是在法国上旧石器时代的山洞中,也曾经发现过带眼的骨针,因此古象时期的女裁缝,可能已经会缝制用来做衣服的柔软兽皮并进行刺绣。

在金属时期,采用了在所有博物馆中都可看到的青铜针;而在现代,钢制缝纫细针却成了由于劳动分工而大获物美价廉之利的范例。在分工中,一批工人只做磨尖的工作,另一部分人则进行钻针孔的工作,等等。缝纫针原则上仍然是古代的针,在几千年中都保留着自己地位的手工缝纫,突然被迫跟新的缝纫机缝纫进行竞赛,而缝纫机进行缝纫是甚为迅速的,并且已经是通过另一种手段——机械来进行工作了。

现在我们来看一看服装的样式。如果除现在我们所穿的以外,我们不知道任何其他衣服,那么,较之它们的实际情况,我们就可能认为它们在非常大的程度上是纯粹想象的产物。但在细心研究各不同部族服装的过程中,我们将发现它们的大部分是某些主要形式的变种,而这些形式中的每一种,罩盖在我们的身上都有专门的作用。

毫无疑问,披肩或裹在身上或披在身上的斗篷,是最简陋的、最早的衣服。当仔细瞧瞧穿着它们是什么样时,我们就能够猜想,它们通过怎样的途径才能达到现在所穿着的适合穿者体形的服装。我们从最简陋的披肩或斗篷开始。中间带孔洞的毛皮和罩盖物,就是像南美斗篷一样的现成衣服。把斗篷或罩盖物披在双肩上,它们就变成一件礼服,这件礼服需要在前面或在一个肩膀上固定住,以便留出一只自由的手。这种扣合可以借助于刺或骨针——原始饰针来完成。从前,这个取自法文的词的意思是转子。现在,“饰针”一词用来标志带有安全钩的金属别针,“持针”或“钮钩”。一个以这种方式穿罩盖物或被单的人,只要举起双手,就告诉我们,应当怎样自然地采取缝合罩盖物在两臂下面部分的方法来制作袖子。其次,把罩盖物披在头上,并在下胯下面握住,就可以看出,头上的部分怎样能变成那种不需要时就把它抛在后面的头巾。当人们认为单独做头巾合适时,就产生了各种头饰,头饰的袋状形式常常说明它们的真正来源,例如,属于“圆锥形纸帽”的头饰。

外衣的许多变种为了方便起见裁成了特别的样式。例如,罗马男人围在身上的宽上衣具有半圆的形式。但是,从纺织术发明之时起,人所共知的法衣就具有从纺织机上取下来的那种原样形式。例如,苏格兰人的大呢绒巾服和古代东方的披肩就是由此而来,迄今为止,波斯的肩巾仍然为我们所熟知。这类纺织品衣服通常保留着它来源于穗子形式的特征,而原始形式的穗子是由剩下的经线头组成的。当这些线结成束的时候,就形成了缨络。

原套服是衣服的另一大类,它的简单形式可以在古希腊妇女的长衣中看到。可以将它和那种亚麻袋相比:袋的两头是张开的,而在每个肩上利用钮扣扣住,因而为两只手留下了口。两肩缝合起来并通常配上袖子的原套服,是最普通的文明衣服,它穿起来像衬衣那样自由地垂着,或者借助皮带或腰带在腰部系紧。它的各种样式,可以在罗马军团士兵的原套服中,在意大利加里波第义勇队员们的“红衬衣”中,在中世纪俄国贵族的普通服装中,在英国农民的夏服上衣中,在法国工人的工作服中看到,最后,它导致了我们现代的大礼服和欲肩,它们就是前面开口而用钮扣扣住的原套服。把合体的亚麻布原套服——“短衣”或衬衣归到服装中来,是我们的祖先在外表整洁方面,因而亦即在文化方面所迈出的伟大步伐之一。裹在身上并用腰带扎住的布片,就是裙子。东方妇女们为了行走方便,把裙子在两腿之间固定起来的那种方法表明,裤子是如何发明的。许多古代部族就是穿这种裤子。例如,穿这种裤子的,有萨尔马特人,他们的衣服和我们现代的衣服相似;在图拉真的队伍中可以看到;还有高卢人和不列颠人。由此可见,把现代苏格兰的衣裳称作“古代高卢人的服装”是错误的。古典的希腊人和罗马人,看到这种古代裤子如同看到某种为社会的野蛮状态所固有的事物一样。但是,文明世界不采取他们的看法。

这些评论可能引起读者仔细审阅关于服装的书籍的兴趣。那些服装书籍确实有有趣的插图,这些插图说明了下述事实:衣物决不是凭借单纯的幻想发明的,而是在已经存在的事物之逐渐演变的过程中出现的。例如,为了阐明我们现代那种可笑的高筒帽子,我们就应当按迹探求它如何由清教徒的圆锥形帽和由斯图尔特( Stuart)的信徒们那种带着下垂宽边的帽子,经过一系列演变而产生的。后面谈的这两种帽子也是从更早的形式演变来的。帽子底部饰带的意义,可以从下面的事实中发现。某个时候,这个饰带曾是用来绑一块简单圆形毡予的真正小绳儿;而那块毡子也就是原始的帽子。为了了解我们的圆筒帽为何覆盖着手柔软的绒毛,那就应当想到这是模仿较早的能很好耐雨的海狸毛皮帽。甚至在现代外衣上那些完全无用的缝线和纽扣,原来是过去的类似的碎片。我们可以用描写小舟和巨船来结束这一章。一个抓住漂浮的大树枝的人,发现它能使他保持在水面上而不下沉,这个人就为航海打下了基础。自然,历史没有包括关于这类技术开端的任何见证,但是,至今仍可在蒙昧人中间见到简单地利用能漂浮的东西来做最简陋形式的木筏和小舟。甚至文明人的旅行者,走近某条河边或某个湖边的时候,也非常高兴利用木头或一捆芦苇摆渡过去,用这种方式使自己的枪枝和衣服保持干燥。将这些粗陋的、偶尔采用的工具跟为了经久使用而精工制造的设备比较一下,就可以形成关于造船技术发展所经历的那些阶段的应有概念。

任何能漂浮的东西都可简单地加以利用。例如,小孩子从太平洋上的某一个岛上,凭两手拿着带壳的椰子跳到水中去玩。霍屯督人在渡河时,把自己的山羊放在任何由河流送来的柳木的末尾过河,他把这种柳木称作自己的“木马”。大家都知道,澳大利亚人是骑在尖头圆木上,用划桨划到我们船上来的,然而加利福尼亚的土著渔夫,则是坐在像水手床那样捆扎起来的芦苇上。不论上述后面两种设备如何简陋,它们在任何场合都证明,这些人已经发现了尖头的器物在水中运动方面较之钝头的圆木更有优越性。为了适应原始航行而对器物进行多方面改善,这首先表现在,为了大大地便于航行开始在这些器物上做深槽。这样一来它们就变成了小舟。制作小舟的方法之一,是把圆木凿出洼槽。大概任何一个有机会到美洲内陆去的人,都要不只一次地用这类小划于或独木舟,来渡过任何一个池塘或一条河流。当时,在试验之后,为了不让圆木舟在水中翻滚需要多么小心;可知,为了让船具有巨大的稳定性而制造龙骨,是小舟制造中多么伟大的改进。人类学学习交流网站http://www.renleixue.com/制作

对于蒙昧人来说,用他们的石斧给圆木凿槽是极其困难的事情,尤其当木质相当坚硬的时候。因此,他们就求助于火,按照要求的方向来燃烧树干,并图把树干上烧过火的部分凿掉。哥伦布曾经对西印度土著人所造的这类船只之大而感到吃惊。他在自己的信件中回忆到许许多多用坚实的木材制作的小划子。其中有些是如此之大,甚至能容纳七十至八十个划桨者。西班牙人仿效海地人称呼这些划于为“加诺亚”(Canoa,由此又产生了英国的“划子”。但是这种划子,或者,采用划子的希腊术语“独木舟”,在其他的野蛮国家是非常闻名的。它在史前时代曾在欧洲广泛使用,这一点可以从收藏在博物馆中和由于从中找到它们的泥炭和沙而保留下来的样品上看到。

可以从澳大利亚人那里看到另外一种极为简单的造船方法。人们从具有坚韧纤维质皮的树上把皮整块地剥下来,把它的两头捆扎上,桨手就坐在这个用现成树皮做成的划子里。但是,如果他需要多次使用这个划子,那就把它的两头缝合在一起,并给它加上横木或横梁,以便不使划子变形。于是在亚非两洲人所共知的树皮划子就出现了。它在北美洲达到了高度完善的地步。在北美,它的骨架是雪松制成的,本身是一层层的白桦树皮由纤维质的雪松树根缝制而成。这类划于到现在为止在某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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