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学——人及其文化研究》第十三章 科学

作者 人类学 来源 人类学阅读 浏览 发布时间 09/11/24
描绘世界的地图,我们就会看到地理学的发展。这个地图根据荷马史诗来描绘世界,描绘处在地中海周围的一群群民族,和把整个世界束缚起来的奥凯亚沃斯。后来,根据像斯特拉博这样的地理学家关于世界的观念,认为大地形成了广阔的椭圆形,它从赫耳库勒斯的两大石柱伸展到遥远的印度,从热带的非洲到极寒的欧洲。

解释大陆和海洋如何获得现在的位置,这是地质学的任务。地质学属于最新的科学,但是,地质学的问题,早就已经引起了原始人的深思。甚至格陵兰人和太平洋岛屿上的土著们,都注意到了地下和高山上的生物化石,并且这样解释它们的来源:有一个时期大地是被水覆没的,或者海洋升到最高度,淹没了山,在山巅沉积下了鱼类的残余。在希腊科学发展的初期,希罗多德做出了关于埃及盆地的正确假设,说它是由于尼罗河泥沙的淤积而形成的。他认为,山上的贝壳证明,有一个时期,海洋是处于现在大陆延伸的地方。但是,大概经过了两千年之后,这种思想流派才在新时代的地质学家们中间找到了继承者,现在,大地已经为他们展开了冲积和洗刷、地层的升降和从远古时代即生存在它上面的动植物的更替的历史。

各不同科学部门的成就,沿着比较全面地研究的事实和根据所取得的材料来确切地推理的路线而一世纪一世纪地前进,这一点,由于这种对各种不同科学部门的概观而变得明显了。推理的理论,或逻辑学,是一种独立的科学。但是跟其他科学一样,它获得了人所从事的技术的性质。不停留在问题上,这就是人采用推理的原因。人在无数的世纪中在思维时或同别人谈话时进行推理,直到人出现了建立规则的思想,出现了应当如何完成推理的思想的那个时代为止。实际上,语言和理智一起工作。分为名词、形容词和动词的语言,已经为推理提供了强有力的手段。当语言使人们能够区分出重的或轻的木头的种类,能够组成像轻水漂浮、重水下沉的句子时,人们就完成了走向科学方法的远非平常的一步。推理主要赋予了希腊哲学以科学的性质,而在亚里士多德创立三段论法以后,使得论证具有了相当正确的方式。

当然,最简单的论证形式总是属于实践推理。蒙昧人因为知道那种烧得发红的煤块能烧伤身体,所以不需要感谢一位逻辑家向他说明,任何一块烧得发红的煤都会烧伤他的手指。不应当设想,作为科学的逻辑学的发生能立即终止错误的论证。希腊人唤起人们向知识领域全面前进,比起他们实际研究的精确论证——一特别是在数学中的精确论证要快些。当著名的亚力山大博物馆开始繁荣的时候,科学的重要性受到了承认。这个博物馆即现代大学的原型,它有巨大的图书馆,有实验室、植物园和动物园。这里聚集有数千学生,他们在教授们的指导下学习数学、化学、解剖学;而那些教授们聚在这里,在教学生们的同时自己也在学习。

回顾一下从这一科学中心的繁荣期和启蒙时代经过的十八世纪时期的科学史,我们看到,虽然也有某种成就,但是它仍然不是如所能预期的那样。一般地说,事态转趋恶化了。所谓经院哲学在欧洲的统治时期对科学具有不利的影响,部分是由于对过去时代权威的过分尊重束缚了智慧,部分则是由于亚里士多德的门徒们极端信仰论证的力量,他们幻想不扩大实际知识的储备量,可以借助一种关于世界问题的推论来解决世界问题。新哲学运动跟作为它的主要代表之一的培根的名字,结合在一起。这种新哲学运动使人们重新回到既借助实验又借助思维来工作的正确的古代方法上来,但是,现在只是在实验领域里进行最好的探讨和较为精确的观察。实验本身是按照最有系统的思想的指示进行的。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每周都能获得珍贵的自然事实,并且使统一这些事实的规律越来越严整。我们掌握着最好的实际证据,这些证据证明,现代的科学正沿着正确的道路前进。

有志于把粗野的和古代的民族的脑力活动跟我们自己的脑力活动加以比较的人,可以研究下面这一种课题,这种课题由于没有实际效益在现代受到轻视,但是,它在证明末能受到科学教育的脑力如何工作方面却极有教益。这就是魔法。在较早的知识阶段上,人们对建基于类比或简单的观念联想上的推理,比我们远为信赖得多。在从已知向某种新的未知过渡时的类比,或按照相似的推理,总是——现在也仍然是脑力在其探求真理过程中的天然向导。只是它的结果必须由经验来检验。

当澳大利亚人拾起欧洲水手们抛弃的瓶子碎片时,这种新物质同他们的名片的相似之点,立刻就启发蒙昧人去进行用瓶子碎片做枪尖的试验。经验证明,在这种情况下,按照类比来推理是正确的,因为用碎玻璃完全能够达到目的。北美印第安人由于缺乏烟草,就用同样的方法去寻找跟它或多或少有些相似的植物,例如柳树的皮,这种植物同样能够为他们效力。蒙昧人所掌握的实际自然知识,是如此之多,它不可能只是通过偶然观察的方法积累。蒙昧人必须在许多世纪中经常注意观察和试验新事物,以便看看它们的性质跟和它们部分相似的那些已知事物的性质有多少相符。

在问题能够引起实际试验或借助经验来检验的地方,这类研究方法是完全科学的。但是原始人希望知道和去做远为困难得多的事情。例如,他们希望知道禽兽繁殖丰富的地方在哪里,希望知道如何预先查明他们的敌人是否临近,希望知道自己如何能防备闪电,希望知道如何能毫无危险地投抢去刺死那个他所仇恨的人,等等,等等。在这类超过他们有限知识的事情内,他们满足于根据想象的相似或想象的类比去行动,由此就产生了魔法。仔细看看“神秘科学”,就很容易从中看出那些原则,如果谁能在自己的头脑中重现那种为这些原则所特有的儿童的智力状态,那么这些原则就变得十分明白了。什么也不能像占星术的规则那样如此鲜明地显示出魔法来,虽然占星术远不是最低级的魔法。

根据占星术,在天牛星座下降生的人,想必有宽额和厚唇,性格将是粗鲁凶暴,冷酷无情的。假如他降生在天平星座下,他就将有一颗公正而沉着的心。这全是由于两个特定的星座偶然获得了牛和天平的名称而发生的。同时也可设想,孩子降生的时刻跟这类星座有某种占星术的联系,应当具有跟真正的牛或真正的天平的特性相似的性格。对于行星也一样。假如婴儿是处于火星在中天时的感应之下,婴儿就将是勇敢而无畏的;但是,假如火星是处在“低位”上,那么,他就将是一个好自吹自擂、厚颜无耻的闹事鬼,总是准备抢劫和杀人。假如他降生在金星上升之时,他就将完全是另一种人:他有一副讨人喜爱的面孔,和善于说情话的优美嗓音。

虽然这实际上是荒唐的,但是却还不能认为完全是不可理解的。在这里表现出一定的思维过程,这个过程很容易地就能探求出来,虽然它甚至未必适用于开玩笑,更不待说它是不适于严肃的推论了。然而至今流传于野蛮人中的魔法,正是如此。北美洲的印第安人,他们希望明天杀死一只熊,就吊起一个用草做的粗糙的动物模型,然后射它,因为他们认为,这种象征性的动作能招来事实。澳大利亚人在埋葬死人之后,为了知道他们能在哪个方向找到杀害他们朋友的凶恶巫师,就拿坟上篝火火焰偏向的方向作为征兆。准备买牛的祖鲁人,为了软化他与之交易的贩卖人的冷酷的心,他咀嚼一小块木头。关于这类魔法动作的故事,可以写满一整卷书,这些动作完全没有任何被曲解的古代概念残余的性质,因为没有根据去这样设想,在它们里面有时包含着比现在能够发现的更多的意义。它们可能是从蒙昧人类似下列不连贯的逻辑推理中产生的:彼此相似的事物具有类似的动作,因为箭射中熊的模型,与箭射中真正的熊相类似,因而击中了模型之后,就将杀死真正的熊。这类魔法动作在事实的检验下自然失去任何作用,这是正确的。但是,如果有人感到惊讶:既然如上面所说,魔法动作在人类中间又为何还如此广泛流传呢?那么,下面的事实就可以对他做出回答:这些魔法动作甚至在我们自己的国家里仍然继续流传,它们保留在那些经事实检验为极端愚昧无知的人们中间,例如,在乡村居民中间,他们相信,他们的牛是被邻人的恶毒心愿害死的,于是他们就严格遵守蒙昧人的原则,设法惩罚恶徒,把一颗用大头针狠毒地穿成筛孔的心吊在烟囱里,用烟去把它熏干,为的是这样可让剧烈的痛苦去折磨有恶意的人,使他憔悴不堪。人类学学习交流网站http://www.renleixue.com/制作

研究家们对魔法可能还从跟上述完全不同的另一方面发生兴趣。人的早期推理无论多么不连贯和不合逻辑,人在经验的影响下无论把推理改善得多么缓慢,思想力求变得鲜明这种事实,仍然是人类发展的规律。因此,甚至魔法的幻想也是真正知识的源泉。例如,罗盘的历史证明,这种在世界研究中起了如此巨大作用的精妙仪器,出自中国占卜者之手;他们用它来从事自己的巫术事业。大家都知道,精确科学有许多应归功于占星术。边勒底人中的占星术研究者们系统地观察了星星,把自己的观察结果记录了下来,寻觅战争或瘟疫的征兆,并且编制了吉日和凶日的一览表。一直到新时代,占星术跟古代魔法的性质始终有联系。在新时代,那些相信人的命运可能按照行星预知未来的电星术者,像蒂乔·布雷赫和凯普勒,能够通过自己的观察和计算预言行星本身的运动。因此,人始终在自己的观察和思维中日益进步,同时增强了信心,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谬误在脱落,而他所取得的真理保留了下来,并将继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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