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传超:年轻可爱的严肃科学家

作者 分子人类学 来源 人类学阅读 浏览 发布时间 12/04/19

王传超:年轻可爱的严肃科学家
2012-04-14 来源:聊城日报 记者 祝伟康
   
2012年4月7日,王传超从澳大利亚微生物学家、2005年诺贝尔奖得主巴里·马歇尔手中接过了菠萝科学奖的生物医学奖奖杯。菠萝科学奖是今年浙江省科技馆主办的第一届中国版的“搞笑诺贝尔奖”。奖励那些有想象力、有趣、引人思考、和人生活密切相关的科学发现。
   
王传超凭借着他在利用Y染色体坚定曹操身世之谜方面的学术成果,获得了评委们的一致青睐,评委认为他通过曹操后裔Y染色体某基因的分析,为真正的曹操男性后裔提供了身份鉴定的科学依据。就在2012年4月1日,聊城日报、聊城传统文化研究会邀请到了复旦大学现代人类学教育部重点实验室王传超博士,做了一场精彩的演讲,为大家介绍了他一直从事的分子人类学研究,通过他的讲解,仿佛为大家打开了一扇通向未知世界的大门。
   
    聊城人的骄傲

    爱旅游,爱写作;爱历史,爱文化;爱中国海洋大学,也爱复旦大学;爱生态专业,更爱分子人类学;他叫王传超,是一名聊城阳谷的80后。
   
1987年出生的王传超经常在自己的网络空间里发一些照片和状态,他乐于在网络上和大家交流,如果他自己不说,别人是很难看出他所从事的专业研究有多么冷门。或许只能从他随身携带的那只保温箱,大致地推断出他的专业兴许和医学有关。这个推论和他的专业有些靠近了,他从中国海洋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复旦大学从事分子人类学研究。
   
王传超和大多数同龄人一样,是在2006年考入的大学,成绩一直不错的他在高考分数出来后,选择了中国海洋大学的海洋生命学院环境生态系生态专业。在大学期间,活跃的王传超不但在学习方面一直很出色,在各种活动中也常常能见到他的身影。他当过学校杂志的美工,做过学校论坛的版主,拍摄过纪录片,参加过支教活动,几乎每一年他都会做一项实验研究。总结大学四年的成绩,王传超列出了一些荣誉名单:学习奖学金、实践奖学金、中国海洋大学生命学院十佳特色大学生、中国海洋大学“三下乡”优秀队员、中国海洋大学首届青年论坛最佳选手、海之子网站优秀编辑、大学生英语竞赛全国二等奖……
   
2009年,第一次了解到分子人类学的王传超迅速被这门新兴的学术给“俘获”了,他对这种研究产生了极为浓厚的兴趣,“放弃在大学学了三年多的专业,去研究分子人类学。”王传超暗暗下了决心。为此,老师和同学没少劝他,让他再好好想一想,但兴趣依然引导着王传超跨进这个陌生的学术领域。坚定了信心的王传超来到复旦大学现代人类学教育部重点实验室,“我向金力教授和实验室的其他教授讲了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门专业,讲了对以后人生的规划,讲了自己以后重点研究的方向。”被王传超打动的金力教授看到了王传超在大学期间的成绩,决定直接招收他为博士研究生。2010年2月,王传超正式进入现代人类学教育部重点实验室,专业是人类生物学,研究方向为分子人类学,开始了他的人类学的探索发现之旅。进入实验室的时候,王传超的本科还没有毕业,但这并不影响他凭借早已修完的学分领取了中国海洋大学的双学士学位。进入复旦大学的两年多来,王传超在老师的带领下,研究出了不少引人注目的成果。中国人的起源和蒙古人种的形成、肤纹肤色、语言特征的起源和演化,每一项研究都有王传超的辛勤努力。用他自己的文字来描写,就是他“看到过循化的虎罗笙,藏族的歌谣,瑶山瑶民的餐筵,曹雪芹的DNA,畲族叔叔的故事,还有奢华大墓的发掘,还有好看的织锦上每一个图案是什么意思”,为了获取研究数据,他跑遍了大江南北,和不同的研究对象打交道。

    他以此为乐趣,带着他的好心情,一直奔走在路上,用他不知疲倦的乐观精神,从事着严肃的分子人类学研究。
   
    语言的起源
   
2012年2月10日,美国最著名的《科学》杂志刊登了王传超作为第一作者的一篇论文,主要内容是反驳了“世界语言的非洲起源说”,对世界语言的起源提出了一种新的学说。他的这项学术发现立刻得到了大多数语言学家的认可。
   
自从现代人开始进化以来,自生自灭的语言可能已经超过了50万种,即便是现在仍然使用的语言也有7000多种,如果纷繁复杂的语言,到底有没有一个共同的起源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所有语言学家、人类学家乃至考古学家、心理学家,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语言这种令人惊骇的复杂性?
   
由于语言起源问题的高度争议性,1866年,巴黎语言协会下令禁止讨论这个问题。由于巴黎语言协会的强大影响力,这则禁令产生的影响一直持续到20世纪末期。1990年开始,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乐于探讨的这个问题,并试图找到一个令所有人信服的观点。当王传超开始接触这个话题的时候,学术界已经有了一个统一的观点,就是语言的起源应该和人类的起源是一致的,都是从非洲向外扩散。
   
历史的真相是这样吗?善于联想、思考的王传超开始对这个结论产生了怀疑,“当人类的原始祖先走出非洲的时候,应该是不会说话的。”根据考古发现来看,当时的原始人类应当不具备说话的肌肉组织,王传超开始和他的团队一起展开了研究。“我们研究的方法应该说更科学一点。我们把世界上所有语言的元音一一进行统计。然后根据元音的多少,配合着其他数据,进行统一绘图。”王传超所说的原因,是指发音过程中由气流通过口腔而不受阻碍发出的音,比如汉语发音中的“a、o、e”。他们发现,在语言的系统中,元音的多样性差异比较适中,从两个到十几个不等。“有意思的是,上海奉贤区金汇镇的‘偒傣话’却发展出了20个元音,是世界上元音音位最多的语言。还有就是,元音最多的三种语言,包括偒傣话、南侗语、布央语,都分布在中国南方。所以说汉语难学,也是有原因的。”
   
王传超所在的课题组收集了全世界95个语系的579种语言资料,详细分析了语音多样性的分布规律,发现非洲的语言并不是语音最复杂的,欧亚大陆的语音要比非洲的语音复杂的多。所以,如果全世界的语言有一个扩散中心的话,不应该在非洲,而是最可能在亚洲,精确地说是在里海南岸。“当时做出这个结果的时候,我们都很震惊,以为是数据出错了。后来又反复核对了几遍,发现没有错,最终的研究结果就是指向里海南岸。”
   
王传超之所以会说感到震惊,因为这个研究结果,居然和圣经故事不谋而合。在《圣经·旧约·创世纪》第十一章讲过,大洪水之后,人类都讲一种预言,使用同一种口音。后来,人类向东迁徙到“示拿地”,也就是古巴比伦附近,在这里的平原定居下来。有一天,人类突发奇想,希望盖一座通往天堂的高塔,以避免洪水的再次袭来。由于语言相通,大家齐心协力,把巴比伦城修的美轮美奂,城中的高塔也是越修越高,直入云霄,这座塔被称为“通天塔”,也叫“巴别塔”。上帝为了惩罚人类,于是他让人们的语言变得不同,不能相互沟通,人们就四散而去了,这座塔也就半途而废了。这则圣经故事在西方流传很广,影响也十分深远。在1863年,黑格尔写作《自然创造史》时,他还在书中描绘现代人类种群扩散的起点就是里海南岸。
   
王传超对于这个结果的解释是,人类的祖先走出非洲后,很可能在两河流域定居过一段时间。在这里,人类开始进化地更为聪明,语言也逐渐产生。后来由于种种原因,人类继续迁徙,分布各地的原始人类,语言也发生了巨大变化。
   
    曹操的DNA
   
目光在转回到国内。2009年,在河南安阳考古过程发现的曹操墓,从一开始就伴随着巨大的争议声。曹操死后布下了72处疑冢,这个从宋朝开始的传说一直深入人心,和奸雄曹操的性格一样,成为后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安阳发现的曹操墓到底是真是假呢?这个问题的判断,仅仅依靠史料的记载和出土的文物,是很难得出令人信服的结论了。能不能从别的地方入手?可以说,王传超进入分子人类学领域之后,面临的第一个重大课题,就是寻早曹操的Y染色体。“全国范围内,曹姓的家族很多,自称是曹操后人的家族也有很多。如果他们所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就能从他们的DNA中,寻找到曹操的Y染色体了。”王传超之所以这么有信心,是因为男性的Y染色体只遗传给自己的儿子,儿子的Y染色体只遗传给孙子,而且在遗传过程中,Y染色体稳定性十分强大,几千年间的代代传承,也很难发生改变。如果能找到曹操的真正后人,那么就很容易找到曹操的Y染色体了。
   
“我首先想到的是家乡,聊城东阿的曹植墓。”王传超回忆,当时接手这个课题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曹操的儿子,包括曹丕、曹植。而曹植又是葬在东阿,如果能找到曹植的遗骨,“只要曹植是曹操的亲儿子,就一定能找到我们想要的曹操Y染色体了。”为了寻找曹植的遗骨,王传超去过东阿很多次,不仅和当地的文化部门进行沟通,还去曹植墓附近的村庄进行调查,希望能找到有利的证据。但遗憾的是,上个世纪对曹植墓考古发掘后,发现的几块骨殖已经不知所踪了。“有人说藏在国家博物馆,但我们联系了,他们也不很清楚。”这条线索就这么断了。
   
“那只有从现在的曹姓后人的基因开始进行研究了。”为了使研究结果更为严谨,王传超和团队成员跑遍了大江南北,几乎所有曹姓家族,采集血样进行研究。“《中国家谱总目》收载的曹氏家谱目录有275件,上海图书馆收藏的曹姓家谱有118件。加上各地陆续出现的曹氏家谱,很多也标明是曹操后裔。”面对如此庞大的工作量,王传超依旧带着乐观上路了。“有时候给村民抽血,告诉他们是为了研究他到底是不是曹操后人。他们很激动,很多人以自己是曹操后人为荣。”

    经过大量的数据分析和统计,最终实验室研究的结论是,曹操的染色体是O2-M268型。这项研究成果刊登在了第57期的《Journal of Human
Genetics》(《人类遗传学报》),这个结论也得到了学者专家的支持。“现在,我们就希望能够取得安阳曹操墓中发现的遗骨样本,对比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曹操遗骨。”王传超一直在积极联系安阳曹操墓管理者,希望能够进行这项学术研究,但截止到目前,还没有得到答复。
   
    新的问题
   
王传超说,他自己对于传统文化的了解不多,所以在研究过程中发现的一些问题,他自己很难得出结论。其实他所发现的问题,对于广大的传统文化研究者和爱好者来说,也同样是一项新的课题。比如在对山东各县的基因进行扫描式调查时,王传超发现高唐县存在大量的夷族基因,比例要高于山东其他各县,“而且要高出许多,就像平原上突然起了一个高地,显得很突兀。”为什么高唐会存在大量的夷族基因?王传超说他解释不了这个问题,希望有关的学者专家能进行研究。
   
在研究过程中,王传超发现的类似问题还有很多。2012年3月份,他正式向聊城传统文化研究会提出申请,希望能够加入。“想和大家多交流、多沟通,希望聊城的这些传统文化研究者、爱好者能帮我解开那些我解释不了的问题。”
   
王传超用分子人类学为我们研究历史、文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这扇门里有困扰我们多年的问题的答案,也充满了更多的未解之谜。王传超还要继续地在分子人类学研究的道路上走下去,带着他好奇心,带着他的乐观,带着他的思想,继续他的探索发现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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